世人只識冰島香,豈知五寨非尋常。
從云南省臨滄市雙江自治縣勐庫鎮(zhèn)出發(fā),沿著南勐河往上,屬冰島行政村的冰島、南迫、壩歪、糯伍、地界五個產茶村寨就分布在南勐河的兩岸。糯伍老寨位于南勐河東岸的山頂上,屬于冰島茶區(qū)的東半山,是深藏于冰島茶區(qū)的五顆珍珠中頗為獨特的一顆。
2014年6月底,糯伍老寨剛通公路,正值糯伍的雨季,我曾與幾個朋友到糯伍老寨拍攝影像資料。彎急坡陡的毛路經過連日雨水的沖刷,已經變得千溝萬壑且泥濘不堪。在糯伍老寨做茶葉初制的本地朋友找了三輛摩托車,憑著過硬的駕駛技術,硬是把笨重的攝影攝像器材連同我們一起載上了糯伍老寨,在微雨中完成了拍攝。
這應該是那年夏天里最為提心吊膽卻又難以忘懷的記憶了。
蜿蜒在林勐公路沿線的冰島湖,青山如黛,湖水如蘭。沿著冰島湖畔的一條鄉(xiāng)村公路往上4公里,就是只有36戶人家126人的糯伍老寨。
糯伍隸屬于冰島村委會,距勐庫鎮(zhèn)24公里,離冰島村委會5公里。村內海拔居于1400米至1900米之間,屬于亞熱帶高山氣候,植被覆蓋率達90%以上,雨量充沛,冬暖夏涼,日照時間充足,最適宜茶樹生長。
靜臥在塔也山山腳下的糯伍老寨,古樹參天,安靜祥和。世居于此的拉祜族農戶三三兩兩的分布在森林和茶園間,日出而作,日入而息,種茶飲茶,逍遙于天地之間而心意自得。
糯伍老寨歷史悠久,約600多年前,拉祜族群眾就已經在此居住。糯伍老寨拉祜族群眾繁衍生息的歷史,就是糯伍古茶園形成并傳播發(fā)展的歷史。據(jù)拉祜族口傳歷史記載,最興盛時,糯伍老寨常居戶口曾達100多戶。民國時期,部分農戶遷往耿馬、瀾滄及附近的南等寨子等地,還有一部分農戶搬到了糯伍對面的包谷地寨子。所以,現(xiàn)在南等和包谷地的部分農戶仍在糯伍擁有古茶園。
拉祜族是一個與茶相生相伴的民族,喜歡種茶飲茶,以茶為禮。茶葉既是拉祜人在祭祀婚娶等大事中的必需品,也是在長期的生產生活中以茶易物的基本保障。糯伍現(xiàn)有百年以上樹齡的古茶園200多畝,百年以下三十年以上樹齡的茶園900多畝,三十年以下樹齡的茶園2000多畝。
由于交通不便等原因,2004年雙江自治縣委、政府安排整村搬遷到山下的公路旁,興建了糯伍新寨。老寨雖已搬遷,但是在每年的茶季,糯伍的拉祜人仍然追尋著春風秋月,回到老寨采茶。近年來,糯伍古茶已經隨著冰島茶區(qū)的聞名遐邇而聲名鵲起,成為國內外茶葉愛好者夢寐以求的典藏茶品,已經搬離多年的拉祜人逐漸回到糯伍老寨定居,守護著祖輩留傳下來的古茶園。
2014年以前,糯伍老寨還不通公路,茶葉交易和生活用品全靠人背馬馱。從林勐線到糯伍老寨,即使是腳力不錯的漢子,也要走兩個多小時。在這以前,要喝到真正的糯伍古茶,絕非易事。
冰島系糯伍古茶是典型的勐庫大葉茶種喬木樹,樹冠最高可達10米以上,大多數(shù)單株生長且行株距較大,從主干一米高左右處開始分叉,枝繁葉茂,葉長而寬(長20厘米、寬9厘米左右),呈墨綠色,葉質肥厚柔軟、葉背隆起、葉脈明顯、葉邊緣呈鋸齒形狀,葉片老而青翠,老而不衰;糯伍古樹茶芽持嫩性較強,芽葉肥壯厚實,一芽四葉仍顯柔嫩。
以糯伍古茶樹鮮葉加工而成的曬青毛茶,條索粗大,白毫明顯,芽頭鮮亮。沖泡后湯色金黃透亮,開湯品飲,初覺一絲清苦穿透心底,蘭香之氣讓人感覺清爽不已;茶湯清純、甘甜、流韻,再品如清泉入喉,無聲無息,浸潤心房,頓覺心曠神怡。
糯伍古樹,細品如冰島老寨古樹一般,口感柔順醇和卻飽滿厚重,茶氣充足卻不事張揚,香氣濃郁悠揚且蘊含豐富;回甘比冰島老寨古樹稍慢,但持久悠長,喉韻彌漫,甘存留,津滋生;香氣飄逸味厚,帶蜜蘭香,澀少苦輕,苦味在舌尖瞬間即化。
細品糯伍古樹,可三五知己,漫談人生;也可獨坐品飲,冷暖自知。先苦后甜抑或甘苦交錯,熱鬧歡喜抑或寂寥惆悵,既是茶之韻味,也是人生百味。很多時候,生活給予我們的僅是深深地失意,時光無聲流淌卻無法觸摸。我們的人生之路,充滿了喜悅,疼痛,悵惘,失意,尋找,需索,成長,相遇,告別,怨懟,寬恕……或者痛徹心扉,或者無關痛癢,卻又無可逃避。
淚水苦澀,內心隱忍,陽光碎落,拼湊成不斷成熟的臉。嘗盡人生百味,惟愿歲月無恙。
這個世界太多的繁雜紛擾,人們?yōu)榱死硐胫械纳?,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跌跌撞撞,很多時候疲于奔命卻往往碌碌無為,就在這日復一日的單調循環(huán)中,逐漸離初心越來越遠,有時候甚至會忘記了為了什么出發(fā)。
我們走得太快,靈魂都跟不上了。
這個時候,你可以尋一個春日的清晨或秋日的午后,或是在夏日的雨簾中,在靜謐的冰島湖畔,用冰島湖水煮一壺糯伍古茶,就著這云淡風輕,就著這湖水湛藍,啜飲這恬靜的時光,聽一聽自己內心的聲響,等一等落單的靈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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